在地下室内，倪清澜用手握住典礼的手，帮对方瞄准前方的枪靶，并且很认真地说：“用枪的时候心里要保持平静，如果一只手觉得不够沉稳，那就两只手都用上。”
“我可以不学这个吗？”典礼回过头看着倪清澜。
倪清澜的身体将典礼环住，很平静地说：“现在先别想这些，你学了之后，不一定会用得上，但是学一学，总不会有错的。”
她说话时喷发出的热气洒在典礼的脸颊上，典礼因此而红了脸，心跳也开始加速，倪清澜提醒道：“不要想一些有的没的，现在好好学习，别开小差。”
“我不明白为什么非要学这个……”
听出来对方的语气有些不耐烦，倪清澜说：“是局长要求的……”
听到她这样回答自己，典礼想起昨天在医院里的情形。典礼询问躺在病床上的田复吉：“爸爸，你为什么不好好休息，我才刚从新加坡回到家，就听到妈妈说你连续一个星期都在忙着破案的事情，不给自己一点放松的机会。你知不知道，这样是会让家人伤心的。”
“为了能够早日结案，还无辜者一个公道，我们这些人民公仆理所应当的，应该不辞辛劳地去工作。不然，怎么对得起人民警察这个称号呢？”
典礼听到这话就不高兴了：“为什么不要命地工作才对得起那个称号？你现在躺在医院里，人都累垮了，你还拿什么去结案？”
田复吉无奈地回答：“爸爸何尝不想休息……但是半个月前在西郊废弃工厂发生了谋杀案，死者确认是市长的妻子。上头已经明确地给了我一个期限，说三个月以内必须把凶手纠出来，或者是给出一个让人满意的结果。我能怎么办？你姐姐在国外念书，费用那么大，现在家里一点状况都不能出。如果我因为办案不利索而被免去职务，家里恐怕要卖车卖房才能够让你姐姐继续深造下去了。”
想到自己的学费也是家里出的，典礼就没有勇气再说爸爸的不是了。虽然说拉萨尔艺术学院已经免除了一半以上的学费，但是剩下的也不是小数目，尤其是，典礼是一个美术生，学习用具花掉的钱还是蛮多的。
明白躺在病床上的人顶着巨大压力在拼命工作，典礼的心里很不是滋味：“那……爸爸，你查到有用的线索了吗？”
“在案子结束前，我不可以透露任何案件的信息给与案件无关的人，哪怕是家人也不可以。”田复吉如此回答。
过了好久，典礼始终一言不发，他才叹了一口气：“哎！对不起啊，莉莉，这段时间过得真是心力交瘁，我不该对家人用这种态度说话的。”
“爸爸……”典礼红着脸说：“你就不要跟着姐姐一起，说她帮我取的这个小名了，我已经长大了，听起来会很为难的。”
“你才17岁，还是未成年呢。”田复吉笑着说。
典礼此时询问他：“爸爸，你说的那个关于市长夫人的案件真的有那么难查吗？”
“当然了，我们本来在这两天已经锁定了疑犯，应该是和诚腾联合的董事长有非常大的关系。但是，证据不足……所以，整个警局的人忙碌了那么久，有一点眉目之后却找不到有用的证据，我快要被烦死了。”
典礼很好奇地问：“那个董事长，是什么人？非常狡猾吗？”
“何止是狡猾啊！”田复吉很是无奈地说：“犯罪现场的不利证据都被掩盖或者销毁了，我们现在是一点办法都没有。本来只要我们能够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，就可以到那个诚腾联合明面上的公司寻找证据。”
“你们警局不是会有卧底，或者其他什么的人员吗？”典礼有点不明所以，电视电影上面不是都有说，勇敢无谓的卧底警员将罪犯的阴谋击破，并且把所有罪犯全部缉拿归案。
田复吉躺在病床上叹气，却不说一句话，典礼弄不明白他为什么叹气，奇怪地问：“怎么了，爸爸？你怎么欲言又止的？”
田复吉回答说：“不是我们不想这样做，而是这个公司制度严密，以前就查到一些蛛丝马迹，这个公司私底下一直从事犯罪行为，但是我们的人很难渗透进去。好多警员不是被识破身份，就是只能每天在公司底层做着默默无闻的工作，根本接触不到权力的核心。最近几天，这个公司要招聘新职员，是去做办公室的小助理，工作很轻松，但是运气好的话却能够看到很多重要资料。可是呢，这个职位的要求却很高，应聘人员总是会被面试官使用各种各样的方法刁难，无论是我们的警员还是普通人去应聘，最后都被拒绝了。警员们扫兴而归之后，甚至调侃说，应聘那个职位简直到了经理级别了。”
“是对新职员要求非常高吗？”
田复吉苦笑了一下，他闷闷不乐地说：“每个想应聘的人都有三道坎要过，第一道坎是面试官，这个很容易，很多人都可以通过。接着是第二道坎，由部门经理亲自把关，这道坎就有点难度，我们指派的一些警员能够过第一关，到了第二关却过不去。有两个人通过了，但是却在第三关被拒了。第三关由董事长亲自面试，据我们了解到的情况，目前为止，没有一个人能够让那个公司的董事长满意。”
“一个整理文件的助理，要求居然那么高吗？”典礼很是无语。
田复吉解释道：“似乎看上去越是温柔无害的人，越容易被接受。还有一点就是要很年轻，我们的警员哪怕伪装得很好，到了董事长那里就没有用了，而且，有经验的警员，年龄都不小了，年龄小的，脾气都不能好好掩饰起来。就为这个事情，我几天都烦得吃不下饭，睡不着觉。不然，以我的身体情况，又怎么可能累晕过去。”
“爸爸……不如……我去试一试吧？”典礼很认真地说。
“你？不行！我怎么可以拿自己的家人去冒这个险！”田复吉直接拒绝了。
典礼说：“爸爸，你刚才不是说了嘛，身为人民警察，理所应当的，要将罪犯绳之以法。你和妈妈养了我这么大，我却什么事都不能帮到家里。现在，爸爸你遇到困难了，我当然应该站出来和你一起处理的。”
“如果是你去应聘的话，也许会有机会。不……我不会同意的，我会想到其他办法的。”田复吉说得很是义正言辞。
“爸！……”典礼的声音大了一点，显然是对于田复吉的固执很不高兴。
田复吉哀声叹气，到最后，他说：“那好吧……如果你真的想去试试看，那就去吧，我会让倪清澜帮你把所有事情准备好，她当卧底十几年了，经验老道，但是她去应聘却输在了年龄上。记住了，如果你觉得有困难，不想去了，一定要告诉我，知道吗？”
“嗯……我知道。”典礼点了点头。
停了一下，田复吉又说：“唉……如果市长夫人的案件没有办法破，那么将诚腾联合的犯罪证据拿到手，对于上头给警局的压力，都会小得很多。”
此时，典礼想着之前在医院里爸爸说过的话，很是无奈，难怪会说如果不想继续了，就去告诉他。
当看到倪清澜准备好的为期一个月的训练课程，典礼很想放弃了。穿着晚礼服、练习舞蹈、办公室OL装，或者是去学各种各样的妆容，典礼真的有点承受不来，完全没有想到，当一个小助理而已，真的需要做这么多吗？
但是，想到抚养自己长大的爸爸累垮在了病床上，典礼又做不到无动于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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